不冷

【昊磊】酽念

>>>迟到的中秋快乐！

刘昊然收拾完东西在宿舍里躺了一天。

他自小白，晒不黑的白，只是烤出脖子胳膊红艳艳的一大片，脱一层皮还是白。

晚上九点，月上枝头的时候，吴磊给他打电话。

“我完事儿了，出来吧。”

说的快，挂的也快，一半是懒，一半是急切。

室友就见躺尸一天的人翻腾起来，套个外套洗个脸，三分钟出门了。

 

中戏比景点还景点，赶明儿该围个栅栏收费，一人二十仅供参观，拍照签名另算，那可就赚大发了。

他也就想想，心底巴不得没人来，进出也不必裹成布袋子。

还是被人认了出来。

“刘昊然！刘昊然！能给我签个名吗？”

“昊然弟弟，出去玩儿啊？”

“吃宵夜去？一个人呐？”

有时候他觉得粉丝挺有意思的，出口一个比一个熟络，恍惚还以为是哪个系的同学，其实面儿都没见过，也是种自来熟的本事。

他点个头：“哎，吃饭去，赶时间，下次再签吧，麻烦让让谢谢。”

伸手拦下辆出租钻进去，“师父先开着”，躲开一票热情似火的姑娘再说。

 

快到地方刘昊然让司机停了车，摸索出皱巴巴的一张十块和一张五块，再一块钱怎么也掏不出来，情况骤然有些尴尬。

“师傅我还是扫码吧。”他伸手把钱要回来，点开微信，刚扫上，电话来了。

“你到没到啊，我还没吃晚饭呢……”别的时候熊得二五八万的，饿了就软下调子不自觉撒娇了，刘昊然顺着尾音都能看到吴磊偏着头干举着筷子扒拉汤底，肩膀还要往一边沉下去，显出很无力的样子。

“你先把菜下了，我就上去。”刘昊然赶紧附和两句，他现在不上不下地在车门边儿上卡着，不宜哄孩子。

“啊，你好慢啊，骑乌龟来的吗……”吴磊明显是想等他，也不挂电话就这么吊着。刘昊然跟师傅对上眼，笑得谄媚，嘴上还得句句都接。

十五块钱又从他手里转到师傅手上，大哥一脸了然于心：“得嘞走着吧，一块钱算大哥梢你的，赶明儿多拍两部好电影哈。”

刘昊然赶紧应了：“谢师傅，师傅慢走。”转身对电话里絮絮叨叨的人笑，“哎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尴尬，我整个兜里就十五块钱，计价器它偏偏就在停车那一秒跳到了十六……”插着兜沿街边摇过去，餐厅还得拐个弯多走一段儿。

 

进门的时候吴磊正在下牛肚，手边盘子空了几个，锅里红油烧得滚烫。

“年轻人不说要等哥们儿来吗？”

新鲜诱人的牛肚片呲溜一下滑进汤锅里，溅出红油，其中两滴跳跃着落在吴磊的手背上，“啊！”，低喊一声筷子就飞了。

刘昊然关上包间门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。他把烫了两个红点的小胖手捞过来看看，牵起嘴角打趣，“师哥来了就不会下菜了？要亲两口不？”

吴磊抖落一身鸡皮疙瘩，“有病吧你……”，自己扯了张餐巾纸擦干净，撵刘昊然过去对面坐，“谁师哥啊？我俩可不是一个学校的，别窜家门了啊。”

“天下演员一家亲，小师弟，这么大张桌子坐对面儿，说话靠喊啊？”拖出侧边椅子坐下，帽子外套才一一取了，头发炸成一锅粥，刘昊然随便抹了两下，接过吴磊的碗给添饭，“开吃开吃，我也饿一天了，能三轮游。”

吴磊重新开了双筷子伸锅里搅和两下，把肉都搅散了，回头看见刘昊然头发大写的无语：“诶你，跟我见面能不能洗个头注意一下形象，真不把哥们儿当外人是吧？”

刘昊然举起手机屏幕照照，按着根翘毛使劲儿又顺了两下，松手还是弹回来，“我洗头了，正儿八经洗的”。弄不利索干脆把帽子又戴上了，抬眼盯着吴磊一本正经，“咱俩是外人吗？”

九月的火锅店里，空调是无效的，光胳膊光腿也能流一身汗。吴磊抬手把他帽子取了，回避眼神坐下，“反正不是一个师门。”

两分钟，够了，捞一筷子牛肚进碗里，沾了香油，开吃。

 

两个人愣是活生生耗到了十一点，第一轮吃完摊开歇着，胡侃乱诌半个小时，继续向第二轮发起攻势，以此循环至第三轮。

最终得出一结论——军训使人变猪！

像他们这样的形象，单独走在街上就已经算引人注目，俩人一起，堪称招摇过市。

那可不行。

一前一后拐进小公园，黑不隆冬路灯也灭了干净。夏虫还未消，一唱一和还叫唤着，蚊子飞蛾也不少。

吴磊特招蚊子，刘昊然说他“血香”，跟在旁边比驱蚊药水还有效。还没等吴磊怼回去，一巨大扑棱蛾子迎面砸在刘昊然脑袋上，吓得他吱哇乱叫，也算现世报了。

 

小公园东北角有块运动场，中间地界儿打篮球，两边羽毛球场。不过耸天高的铁网拦着，大铁链子锁着，晚上进不去。

刘昊然靠铁丝上点了根烟，半点火星，抽一口，黑夜里特别亮堂。

吴磊趴在门上看，也不知道谁丢了个球，滚在这边儿篮球杆下面，他用胳膊肘怼了下刘昊然，“哎，咱进去玩儿玩儿吧”。

刘昊然一脸“what？”，目测了下铁网高度，空隙下脚处，没搭理他：“刚吃完饭，不宜运动。”

“切。”吴磊松开手蹦跶两下，真一副要翻铁网的模样。刘昊然抽开烟一把把他拉过来，拎衣领跟拎小猫似的，“你别一天天瞎蹦跶行不行？断个胳膊断个腿的谁负责？”

“我自己负责，我都成年人了！”拧不过刘昊然的固执，吴磊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，砸在铁网上抱胸看月亮。

今儿万里无云，月亮不圆但亮，一片青空只有一颗星星亮着，没被月光比下去。

“心里烦啊？”吴磊冷不丁问一句。

刘昊然正吐出一口烟，他这烟味道不重，近了才闻得见：“烦？有啥好烦的？军训都结束了，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
“那你抽什么烟？”

“呵……”刘昊然侧头看他，“谁告诉你心烦才抽烟？”

吴磊感受到他的视线，也回头，发现刘昊然凑得蛮近的。

“有些烟，抽的是个开心，懂吗？”太快了，刘昊然又偏正身体，烟嘴重又叼上，“不会抽烟的小屁孩儿是不会懂的！”

“呵……”吴磊学他语气，“有些墙，翻的是个实力，不会跑酷的小菜鸡是不会懂的！”

任他说，刘昊然对此就是不接话。

 

聊到军训的事情，刘昊然想起吴磊那嘴青涩的胡茬。

“你知道小姑娘们都说什么吗？”刘昊然学着妈妈粉的语气，“儿子！刮刮胡子吧！妈妈给你买刮胡刀！”

吴磊被他膈应地受不了，一把捂住他的嘴：“你哪儿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，我怎么就只看到她们说，好帅！好man！好爷们儿！”

手下嘴角动了动，吴磊知道刘昊然在笑，也不说话，怪尴尬的。

他收回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，自己念叨：“反正就是挺帅的……”

“那怎么还刮了？”

“接人待客基本礼仪，你以为都跟你似的，头也不洗。”

刘昊然也伸手去勾了勾：“说了我洗了，洗了才炸的毛。我觉得吧，不帅……”

啪一巴掌拍在手背上，脆生响亮。

嘴唇又贴过来，牙齿还叼着那根烧了一半的烟，“是性感……”

 

刘昊然那双眼睛是天赐的，看谁都深情，没光也闪着，对上一下就陷进去。

燃烧的烟头被取下来转个方向，带火的一头含进刘昊然的嘴里，他掐着吴磊的脖子，也没费力气，顺畅地就让吴磊含了另一头，嘴唇贴得严严实实，离开的时候，留下一口腔烟气。

吴磊张开嘴，那烟就泄出来，飘个没影。

烟头居然还燃着，舌头也没被烫到半分。

刘昊然取下烟蒂夹在指间，偏过头看铁网里，篮球杆下，那颗孤零零的篮球。

“翻，抽完这根，咱一起翻。”